吴宇婧:梦是夜的花朵(叶圣陶杯作文大赛省一等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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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小升初
这家伙很懒,还没有设置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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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条地来到这个世界,我将泥土沾到脸上,湿润的土壤混杂着血腥的气味,就像鲨鱼的渴望。人类的天性也许是拥抱土地吧。显然,初次涉入这片土地的我极爱好这种泥泞,因为这使我和这原始世界融合而不突兀。更重要的是,这可以掩盖我带来的上一世悲伤。漫无目的地观摩这崭新世界,粗砾的地平线清晰又锋利,灰色的坦荡如砥的大道直直地向前延伸,像条睡着了的蛇,而那巨大的太阳,圆的像是教科书上用圆规板板正正勾出来的,金色的日光湮没了土地上的万物。半空上,也烧起了橙色的霞,大片大片地将色彩泼在灰色上。
这种原始而淳朴的意象多么地让人着迷。浓稠的辉光摊上我的脸庞,在麦色肌肤上留下晒痕。大道两旁的金色土地如瀑布般层层叠叠,在我的余光里向后飞去,脚掌与土地和野草大力地摩擦,簌簌的响声宛如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地核搏动。这是生命力的象征,我的脚趾微微分开,感受地下奔突的地火,感受许久未感受到的生命感,我是多么庆幸自己能够来到这样蓬勃的世界呢。我奋力地向着落日奔去,直到与怒放的花海撞了个满怀。愈加鼎盛的彩色嬉闹着、争先恐后地斟进一大片花田,杯状的花瓣托起落日调的烈酒。那么大一片花海,在夕暮下各自有各自的风韵。花啊,我真心羡慕你们。真的,你们拥有塑造自我的能力,可以完全自由的,选择自己的美丽,伸展自己的独特——播种一颗种子,在阳光雨露下,根向下深植,四周向外抽条,姿态大方地汲取自然对你们的偏爱。我纳闷,能够大笔一挥塑造那么雄峻的山、波涛的海的造物主,究竟怎样细致才能让这样每一朵细微的花儿也拥有绚丽绽放的能力呢?倒真是“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了,精细到每一朵花都有每一朵花的别样,无论是天真的粉红、孤洁的白,还是活泼的喇叭、雍容的绣球,都自矜着造物主赋予她的尊荣,喜气洋洋地挺着腰枝展示着生机盎然的风度。多美啊,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儿,我想到从前在《达洛维夫人》中读到,“人不应该是插在瓶里供人观赏的静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随风起舞的韵律。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求,人生的意义也许永远没有答案,但也要尽情感受这种没有答案的人生。”大多数时候,花草这样微小的物,却比我们人伟岸得多,因为随风起舞的自由不是人人都能抓取的。我们在社会中被煅烧得太过了,以至于变得“软”了,变得不敢去追求自己的本心,变得功利心胜过平和心,变得虚伪,变得不敢成为真正的自己。曾经的我也感到禁锢。而现在,我居然拥有了重新一次的、塑造自我的能力,不论如何,这次只愿“长向风而舒情”。
告别了花海的馨香,我继续奔跑,在一个长满新草的山坡上,远远地,我看到好多人,好多,好多……他们轰然经过我的生命,又轰然驶向远方,愈远,愈远,没留下什么,也不带走什么。有一句话是说,“人烧成了灰,成分就和磷灰石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值得敬畏的,我们为什么要把它当回事?因为生死、光阴、离合,都有人赋予它的意义,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有什么用,可是你我和那些化学成分的区别,就在于这一点‘意义’”。而他们的意义是,曾与别人产生了联系,仍有人记得他们。我就是那个“别人”之一,这种联系的羁绊,重重地把上一世的我压在时间和离别的大磨盘中,我毫无意义的挣扎——那磨的是我的泪啊!亲人朋友离世的悲痛,也许不会在某一时刻全部暴发,而更是像一包苦涩的茶,在时间的浸泡中缓慢释放。可是呢,时间的长河里,生命的轮回与代序并不会被泪水稀释,这样的悲伤,或许是我们必要的,对于我们的成长,有莫大的震撼。在这种地崩山摧式的情感崩塌下,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大概只有“不遗忘”了吧。所以我记得。我记得,她是我的亲人,曾把幼小的我揽入温暖的怀中;我记得,她是我的玩伴,我们也曾向对方的脸上甩过泥巴……“我们总这样重复分离,却要重新开始,相互送别对方,说着来世再见,再次失忆着相聚。”那首歌的旋律响起。
于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我开始思考生命力、自由以及离别的意义,我审视自己,这一辈子尚未走去,甚至是它正蓬勃着、奔突着,那有什么是有定数的呢?为什么不把那个怯弱、低落的我打碎呢?一个肉体陨落了,而一个新的灵魂却得到了重生。(作者系淄博四中高二学生。本文荣获第二十届“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省级一等奖,并获得参加全国总决赛资格。指导教师:翟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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