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圣陶杯佳作:农民工父亲那沈甸甸的爱


大了一码的球鞋
李豪杰(重庆市开州区实验中学高2020级/11班)

他在喧嚣中流浪了一会儿,目光越过山海,世界依旧灿烂盛大,欢迎回家。——题记
他有个农民工父亲
放学的人流很长,汽笛声,叫喝声,谈话声,疯了似的挤在学校门口,父亲头仰得高高的,脚尖踮起,视线如同无处安放一般,四处躲闪,也可以说是寻觅。他眼睛忽的张了张,瞳孔收缩,他终于找到了他期盼的身影。儿子正和旁边的同学说笑着,蓬勃的朝气让父亲下意识抓了抓自己散乱的头发
儿子上一秒还在绘声绘色的和同学讲着球,像是忽的瞥见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慌乱的与同学道完别后,朝着一直盯着自己的父亲走去,脸上隐隐有些不满。
“不是让你在路口等我吗?”儿子语气低沉地抱怨道。但父亲丝毫没在意,擦了擦额前细密的汗珠。
"你妈催你回去吃饭了,快上车。”他一面骑上路边的小摩托,一面递过安全帽,儿子嫌弃的接过,没有要戴的意思,他自言自语道:“戴了就是衣民工了。”父亲动作顿了顿,装作没听到。
学校离家不远,也就三条街的距离,父亲却因为儿子马上要中考而请假回家接送儿子,想让儿子能多一些休息时间。他还在心里暗夸自己是个好父亲呢。儿子好像并不领情,总让他在校门另一边的路口等他,那里常候着一群接客的出租摩托,常有人问父亲“某某酒店三十走不走?”每当这时,父亲就尬尴地解释道:“我是来接我儿子的。”
摩托载着父子俩拐进一个小院子。儿子一如既往的从车上跳下,快步向楼梯走去,将自己隐没在阴暗里,父亲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柜子里有惊喜,自己打开看看。”儿子并没回头。心想:“又是谁谁谁送的一箱奶或是一包饼干吧,唉!”他也没多想,径直一口气爬了五层楼回到了家里。
“回来啦!”母亲已经将饭菜摆好了,两只忙活了半天的手在围裙上摩娑着。
儿子应了一声,将背包放在桌上,又拿了起来,像是怕沾上什么似的拍拍底下。回了自己房间,他想起了那个惊喜,看了看自己桌上贴着的那双球鞋的海报,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当他打开柜子后,他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刚好父亲回来了,正拍着身上,将外套脱下,放在沙发上。脸上笑意盎然:“儿子,怎么样,没忽悠你吧!”
但儿子并没有接话,黑着脸提着鞋出来了。和他桌上贴的一模一样,但在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开心。
“这又是哪个亲戚买大了不要的?”他生怕父亲听不出语气中的鄙夷。父亲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望,淡淡地说:“我买的,故意买大了一码,你能穿久一些。”
话还未说完,儿子将鞋盒扔到沙发上:“我早就说过了!衣服你们买大号的,裤子买加长的,现在连鞋子都要买大一码?你们可真会过日子,但我不想这么过!”
母亲手上的筷子掉进了汤里,她却没去捡,儿子的话把她吓坏了。儿子说完这句话径直上了天台,每当他心烦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吹风,一吹就是一两个小时。
父亲呆滞地收起鞋子,来到桌前扒起饭,眼眶红红的,但也什么都没说,扒了两口就出门了,就留下句:“我去换。”母亲叹了口气,这父子俩性格怎么差那么大。想了一会儿,还是上了天台。
“儿子。” 她唤了一声,没人应,却转眼看见儿子缩在墙角,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边。
“别怪你父亲,你或许不知道……”
儿子的眼神渐渐有些迷离,在母亲口中,他的父亲“幼年丧父,母亲改嫁”。再听到自己在母亲十八岁的时候就降生了的时候,他怔住了,原来父亲的肩膀可以如此坚硬。
母亲叹了口气:“我这辈子,跟你父亲也算值,无论什么苦,他没让我吃过,都是一个人扛着,这正是你父亲所吸引我的。”
儿子看到了,母亲脸颊上泛起一阵红润。他又想起自己刚刚那番话,赶忙起身向楼道口跑去,却在眼眸中映出父亲的身影。父亲抽着烟,在一阵阵喷吐的烟雾里,他发现父亲的身影消瘦得很,平时坚挺的背影,此时却尽显沧桑。
借着三分月光,映出七分悲凉。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惊喜,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父亲和母亲为他造了一方爱的净土,他拿过父亲手中因鞋店打烊而没换成的鞋子,也接过了父亲沉甸甸的爱。
(指导老师:彭小峰)



【点评】

农民工父亲的形象刻画非常生动、鲜明,令人不由想起朱自清笔下经典的“父亲”形象,隔了百年时光,父亲的形象一脉相承。在现代化都市背景的烘托下,作者笔下的“父亲”,更显得卑微,沧桑,但那份“沉甸甸的爱”是永恒的,一如既往的温暖。《大了一号的球鞋》的选题巧妙,从日常小事切入,角度新颖。但语言还欠干净简洁,最后一段稍显生硬突兀,若有一个过渡,会更自然贴切。(李林芳 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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